晚上,许朝晖有时候还是要把那套藏起来的衣服拿出来看一看的,当然只是看一看,又收起来了
她的过去,遥远的和切近的过去,都只是一个梦境
她是这个家里惟一的支撑了,她再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家了,再也不可能走出那架大山了
父亲迅速老去之后,她就不仅要干地里的活,还要像男人一样干田里的活
她的头发不再是松松散散的了,她跟这里所有的农妇一样,不是弄两条又粗又壮的辫子,就是干脆自己拿起剪刀,对着镜子一阵乱铰,铰得不碍事为止
这是没办法的事情,山里的田地上上下下的摆在那里,但要从田地里收获庄稼,却不是轻而易举的,都是要流汗水的,不流汗水你就收不到庄稼,就吃不饱饭,更不要说兴房起屋买电视
如此,头发不收拾利索,汗水就钻眼睛
一般女人,那些有父亲、兄弟和丈夫的女人,都只干地里的活,因为地里的活相对轻松一些,田里的活却很重,而许朝晖没有兄弟,没有丈夫,当父亲不行的时候,她就不得不下田去,压着铁铧吆牛翻土,挥着铁耙抓松田里的疙瘩,甚至还要搬着石头,把被山水冲毁的田埂砌起来
干这种活的人,怎么还可以让头发松松散散的呢?
画面的近处站着两个女人,人已到中年,一直在说话,其中一个反复改变着双腿的姿势,似在转移重心
女人选择高跟鞋也是颇有奉献精神的,主要还是为他人的观感
她们有那么多话可说,是在说丈夫,说孩子还是说公婆?女人的思想总是由一个个鲜活的人组成,几个情感最近的人常常就构成了她的整个世界
然而,她在一针一线用心地学习
宿舍的同事看着她傻傻的样子,提议帮她织,她却拒绝了
因为毛衣是他穿的,她不能让别人沾手
她要将她对他的爱,织进毛衣的每一根经纬里
不要有口皆碑,光临前我仍旧颁布预先警告宣示,也会赋予短促的宁静宁静,偶尔泛起些许风波,也不过短促的温良恭俭让
昏黄的路灯映照着稀疏的柳影,知了偶尔从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,使我更加的心潮起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