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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收拾田里的稻草,神情像服侍自己的亲人一样专注。那些金黄的有着太阳般光泽的干稻草横七竖八地躺在淤泥里,这可见出当初收割的匆忙。她用肥厚的手掌将它们一一聚拢一堆,扎成一小捆,然后放在田坎边上。窄窄的田坎边上放了大约七八捆扎好的稻束,像一群婴儿并排躺在一起,她的眼里流露出温柔和慈祥的神情。她弯着腰在田里不断地拣拾。 她要用它们做什么?背回家去当柴禾烧,还是用来铺床铺,要么就是给猪铺猪圈?不管怎样,在她眼里这些金黄的稻草应该是有用武之地的。她需要它们,尊重它们。 过了一会儿,她把田坎上的一束束稻草放在一个夹背里,然后背着它们在暮色中回家。那些金黄的草束像婴儿一样依偎在她的背上,我看着她一步一步消失在晚风中。 我也准备回去了,对面一片墨绿的杉树林中,偶而闪现出一片片火红的枫叶,像火光一样温暖。 一只黑乌鸦 在小镇的上空好久没有看见过飞翔的乌鸦了。 童年的时候,我倒真的看过群鸦蔽天的情景。 那是一个冬日的下午,我和母亲一道去粮站买米。经过一处废旧的牌坊,天突然黑了下来,成千上万只乌鸦从我们伫立的稻田上空铺天盖地地飞泻下来,像下了一阵黑色的暴雨,落在我们面前不远的一处土坡上,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 那一瞬间我的心头充满无以复加的恐惧。乌鸦是恐怖,不吉利的象征。母亲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,唉,这世道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。母亲的眼神黯淡,若有所思。她的话像石头一样重重击在我的心坎上,我一时惊慌失措。 我们不由得停下脚步,等这群要命的瘟神自动走开。田坎边,荒地里,小路上,蒿草丛,落光树叶的树枝上麇集着这群黑黝黝的东西,望上去令人头皮发麻。它们时而走来走去,作小范围的飞翔,时而发出整齐划一的嚎叫“呱呱呱”,声音凄厉至极,闻之欲悲。 它们大约是被附近的死亡气息吸引来的。乌鸦喜欢吃死人的肉,就在前几天这里刚刚埋了一个在批斗中死去的四类分子。那时候镇上的高音喇叭天天在播放抓阶级斗争的口号,叫得山河变色,日月无光,人人自危。人们狂热地要砸烂一切属于四旧的东西,不仅这座据说有光绪皇帝亲笔题名的李家牌坊被砸得稀烂,就是那些死去多年的地主的坟墓也不得安身。人们把它们挖掘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死人的骨头,朽烂的棺材扔得到处都是。没有大人的陪伴我一个人绝不敢走在这条小路上。这群乌鸦从不知哪里来,仿佛赴一场死亡的盛筵。 没过几天,母亲的话应验了。又一个人在批斗中被打死,一个小孩失足落在水里被淹死。 那天我看见一只乌鸦再次飞过小镇上空,它孤独地划着翅膀,盘旋一阵之后向南方飞去。它在暗示什么,不得而知,但我想它即使想说些什么,凭它一己之力,也没人会注意。这只黑乌鸦飞过的天空浓烟滚滚,那是前些年落户此地的一家铁合金厂的巨大的烟囱冒出的黑烟,像这样污染环境的工厂镇上还有好几家,都是一些在城里不能生存,被迫搬到乡下来的企业。反正乡下没有人在乎空气质量的好坏,他们不像城里人那样挑剔。 也许令这只黑乌鸦迷惑不解的只有一个问题,那就是不知人们医治了贫穷以后,还有没有山清水秀的环境?(约4354个字节)李云四川洪雅县高庙中学校邮编:62036513688251656 高级中学同窗聚集上,大众皆加入,只有周凯和林薇不谋而合地退席。有知情者表露,昔日大众羡慕的“金童玉女”,在一年前就分了手。这动静一出,大众哗然,纷繁感触惘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