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得大门是一处天井,有几盆瘦弱的花草,可惜已经枯萎、凋谢
过了天井是第一进房子,和第二进一样,一溜四间,青砖青瓦,外带回廊
正屋在后面,厅堂上照例挂着一幅积满灰尘的巨大中堂,“天地君亲师”几个大字,两边的对子是:“无情岁月增中减,有味诗书苦后甜
”父亲告诉我,这副对联是我爷爷的手迹,也是他老人家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遗产之一
中堂的右下角是两只破旧的相片框儿,里面其实不是照片,是我爷爷、奶奶的画像
我端详着他们,犹如欣赏一件文物,他们的音容笑貌对我来说是陌生的,遥远的,飘渺的,仿佛隔着一个世纪
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,它潮湿、阴暗、霉涩,其中夹杂着一些木质家具腐败的味道
我的眼睛因为这气味的熏染开始泪流不止
但我没有停下追寻的目光
几只老鼠,唧唧叫着从山墙的气窗上溜了出去
西北的墙角处,墙体已经扭曲变形,一副难以承受时间负载的样子
我被迫回到天井中,重重呼吸几口新鲜空气
我坐在井边的石条上,看着西沉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围墙照进来,努力想象着父亲童年时在老屋是怎样的一种情形
我想当年的老屋一定很热闹吧,有书,有画,有爷爷摇头晃脑的吟诵;有花,有草,有丫鬟,短工忙碌的身影;有牲口的喘息,也有牛车的木轮撼天动地的咕噜声
关键是有人气
可是这里现在没有人气了,这里的子女远走高飞了,他们眷恋的目光越过老屋的龙脊,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梦想了
而老屋,会和父亲一样慢慢老去
太阳用它火热的激情征服了世界,而月亮靠它的清辉得到世人的青睐
一个是艳丽四射的妩媚女郎,一个是清纯脱俗的文静女子,太阳和月亮,这相貌和性格相差万里的一对姊妹,是上帝给予大自然和人类最壮丽的恩赐
正是这些恩赐,人类得以生存,繁衍
有月的晚上,坐在床沿上赏月,对我来说,已经成为一项习惯性的工作,雷打不动
不象太阳天天来造访,清辉漫撒的时刻每月只有几次,如此美妙的景致不能错过
人生能有多少值得欣赏的景色呢?在与月光的对视中,人与上苍完成了一次心灵的交流
我有一年赶一丧事,晚上宵夜,就吃麦仁饭
熬夜了,胃口不好
这麦仁饭,倒是最有眼色的饭了,让人品不绝口
以后,我渐渐学会此艺,经常有表现的机会
我对人说,麦仁饭,工序简约,不像包饺子,非要包出女人怀孕模样,麻烦
尔后,上学,知道了刘秀,逃难,遇麦仁饭,喜不胜喜,后来做这麦仁饭的村妇,当了皇帝的媳妇,我好羡慕呀
可惜我不是女的,做不了这美差了,我的手艺我的爱好就不享这福了吧
然而,一惟和森真的会再次向我表露么?仍旧爱好被雪水浸润,满布青苔的老墙,从来毫无来由地觉得,它能给我灵感:想起某部分,记取某部分,忘怀某部分
能自在地遏制本人的情绪的人是神人
然而却仍旧不复是血肉之躯,不复有情绪
“办张年卡好吗?现在正有优惠
”果然开始推销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