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、不愿告别,却在告别,那稚气的年月;不愿告别,总在告别,那多梦的时节
刚开始那一年,他常常忘记自己有孩子,经常一回家,打开门,看见婴儿车,突然一拍脑门:“哎呀,我是一个父亲啊
”
言子 渡口在金沙江下游,临近长江,金沙江和岷江汇合的宜宾,柏溪与宜宾之间
金沙江以南的人,去柏溪和宜宾都要经过渡口,连接南北的公路,就被渡口隔断了
渡口像一个中转站,一只大铁船将南北连接起来,这是渡船
北边的公路至宜宾可以通向成都,南边的公路通往高县,不知到了高县还通往什么地方,到现在我也没去过高县
这条公路不经过赵场,到了轿子石赵场人要离开公路走弯曲的小路
江北有公交车,宜宾至柏溪的,每天十几趟,我们很羡慕
江南只有大卡车,从高县方向开下来的,也不知大卡车里装些什么货物,每天的运输显得繁忙,我们在渡口等船时,那些大卡车也排在公路上等船
渡船一次只能载重四辆卡车,忙不赢,南来北往的卡车在江岸上越停越多,有时是二三十辆,等着过江
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,渡口的上游修了一座桥,车辆行人从桥上过,曾经繁华的渡口冷清下来,只有清风和流水昼夜不息
八十年代赵场有了开往宜宾和柏溪的公交车,车从桥上飞过,能看见波澜壮阔的渡口,石头砌成的路基依然完好无损伸进江水,展示着它昔日的气派和繁华
这真是一个气派的渡口,现在看上去还是那么大气,只是没有了汽车、人流,没有了喧闹、繁华,它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,归于沉寂
有没有人记得它呢?有没有人记得它负载着成千上万的车辆和行人来来往往?有没有人记得它曾经是多么的喧哗!我是记得的
从小,从渡口过江去宜宾、柏溪,每年有好几次
有时和大人一起,有时是独自一人,有时是去看电影,有时卖李子
去柏溪是去二姨家,玩上两天三天再回来,要在渡口等船,船载着我度过金沙江,再走石板路
一条穿越丘陵的石板路
后来就离开家乡去了地质队,每年探亲,从宜宾坐公交车回赵场,汽车上了大桥,从车窗望见渡口,心里很不平静,直到汽车从江岸消失,渡口仿佛还在我的视线内
沉寂下来的渡口才是美丽的
以前载着车辆和行人的渡口,没觉得它的美丽,现在的渡口真是美丽啊!那么沉静、那么宽阔、那么大气、那么,妩媚
刚柔相济!就像一个人,沉静下来才是最美丽的,辉煌过后才是最美丽的
一个人的魅力和美丽不是在他辉煌的时候,就像渡口的美丽不是在它繁华喧嚣的时候
渡口冷寂之后更像渡口了! 每次望见渡口为什么那么激动呢? 回赵场,车过大桥,再一次看见壮观、美丽的渡口时,想带着孩子去渡口坐坐
后来我们走到了江边,坐在江岸看着流水,听着奔涌的水声
江风强劲有力,吹乱了我们的衣衫和头发
静静坐着,感受着渡口的宽阔和博大
波涛奔涌着、旋转着,不是那么放肆、张狂,看上去比上下游的河段要平静一些
我知道渡口是最不平静的,因为宽阔,汇集了更多的水流,激流都在波涛下面奔腾,看似平静的水波下是不平静的激流,它汹涌澎湃,蕴涵着强大的力量,这就是渡口
这就是渡口的美丽和魅力! 我问孩子喜不喜欢渡口? 她说喜欢,为什么叫渡口呢?它是一条江啊! 他们这一代人是不会知道渡口的,只能从书本上了解渡口,他们过江过河不再坐船,他们来来去去都是从桥上过
所有消失了的东西,他们这一代人都只能从书本上了解
渡口,是渡人渡车的,以前没修桥,要过江的人都从这里过去
我指着上游的大桥说
用船吗? 当然用船,那不是一般的小木船,也不是游船,那是一只庞然大物,是铁船,光溜溜的铁板上能站许多人,能载几辆大卡车
你看,这么宽的江,它几分钟就过去了
船呢? 是呀,那只庞大的渡船呢?它是被废弃了还是派上了别的用场?既然渡口不再是往日的渡口了,它就应该消失,不应该留在这里
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,躲进了人们不知的角落,慢慢锈蚀,直至剥落成一块废铁
其实它离开渡口就是一堆废铁了,乘客落在铁板上的体温早已冷却
就是这样,它的命运就是这样
渡口呢?渡口也完成了它的使命,昔日的繁华已经消逝,也许很难有人再走近它,只有江风明月、飞鸟彩云,这可能正是它所期待的
是它期待的
它终于又回归了一条江的本质,一切人为的东西都已离它远去,它不再是渡口,是一条波澜壮阔奔腾不息的大江
这才是它的美丽和魅力,它终于可以在天空下独自展示它的风采! 这就是渡口的生命力,一条江的生命力!看视冷清、平静的渡口
波涛下面,是别人看不到的世界
我说的是马鸣溪渡口
我是坐在渡船上渐渐长大的
宜宾是一座被江水环绕的城市,在那个年代,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渡口,它们现在也像马鸣溪渡口一样沉静了
远离了繁华和喧嚣,渡口独具魅力,蕴涵着强大的生命力
回归自然
只要江河不干涸,渡口的生命就不会枯萎
2005年6月26日
小城的京桃树到了花期,街道两侧被粉红包围着
在人头攒动的街头,那些绽放的桃花看起来有些乱
于是带女儿去离家不远的河边看桃花
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中有一段:
猴头,其实就是我们的头